一场与SCI有关的丑闻
4 01 2010年本报记者 雷宇 来扬
中国青年报2010-01-04
《晶体学报》(E分卷)已撤回钟华、刘涛二人提交的文章。图为其中一篇文章的检索信息截图,摘要显示,该文章已被撤回(黑框内文字)。
本报记者 来扬制图
论文造假事件震惊学界
2009年12月19日,国际学术期刊《晶体学报》E分卷官方网站发表文章,公布了以井冈山大学化学化工学院讲师钟华和工学院讲师刘涛为责任人,发表在该刊物的70篇论文存在造假现象,并作出一次性撤销的决定。文章称:“这些报告的作者在2006年至2008年间仅凭修改一套原始强度数据而发表系列文章。”文章还表示,调查工作仍在继续,问题论文数量可能继续攀升。
消息迅速传回国内,在互联网上引爆新一轮对学术造假的声讨。井冈山大学校长张泰城回应媒体:发生这样的事情,学校感到非常震惊。
井冈山大学党委书记万继抗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发出感慨:“在一个刊物、短短一段时间内发表几十篇论文,这已经是有点疯狂的行为了。”
然而,这一切不是没有征兆。
2009年12月2日,已退休的厦门大学化学系教授胡盛志在其博客中发文指出,他在2009年和国外的一名教授合写了一篇论文,该论文提到了2008年被国际《晶体学报》撤稿的我国学者的两篇文章。
胡盛志表示,“撤稿是该杂志前所未有的举措,值得认真的思考。”同时,他在文章中贴出了《晶体学报》编辑去年早些时候给他的一封邮件的部分内容,邮件透露,《晶体学报》的编辑们正在对中国一所大学老师2007年发表在《晶体学报》E分卷上的大量造假文章进行调查。
他在文章中发出了这样的疑问:“是否还会有学者发表的晶体结构报告论文被撤?我们目前大力提倡创新的同时,是否得强调掌握基础理论,基本技能以及做学问的基本游戏规则?”
这篇文章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截至记者发稿时,该文仅有1709次点击,而胡盛志随后发表的《70篇晶体结构报告一次性撤稿的启示》一文的点击量接近 14000次。
胡盛志在文章中写道:“此次撤稿不只是一两篇,而是一次性撤下70篇。据我所知,这是国际晶体学报前所未有的严肃查处,很有可能在科技刊物的历史上空前绝后。”
但他同时表示,“我一直认为应慎用‘垃圾’这两个字,因为即使在E版(即E分卷——记者注)上发表的论文,都是收集到数据库成为将来开发利用的战略储备,说不上何年何月就派上用场,这方面我将以例见证。但有两类结构文章难免要背此罪名,一类是宣布不得不撤稿的根本无中生有的虚假结构,另一类就是低水平重复的论文。这两类论文不仅浪费了时间、精力、财力和版面,在数据库中造成的污染后果极其严重,因此对撤稿既感到心情沉重又认可科学追求真善美。”
造假事件曝光后,井冈山大学宣传部负责人表示,近3年来钟华和刘涛因发表论文数量过大,曾经引起部分同事和该校科研处的怀疑,但学校未予深查和追究。
“这充其量是实验数据报告,根本不是论文”
“这充其量只是实验数据报告,根本不是论文。”2009年12月30日晚,在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电话采访时,对此事件保持持续关注的知名学术打假人士、生物化学博士方舟子语出惊人。
方舟子介绍,《晶体学报》E分卷其实只是一个小分子晶体数据库,在那里发的“论文”一篇只有一页,只是一篇实验记录,一般这种提交在两三周后就能发表,门槛很低。
文章的发表过程也十分格式化,只需要自己到该网站填写一些试验数据和化合物名称就会自动生成,“英语不会写都没关系。”
极低的门槛带来一系列泛滥。方舟子发现,一些不是做化学研究的国内高校老师也出现在《晶体学报》E分卷的作者大军中。
与此同时,虽然是SCI收录期刊,发表在这一卷上的文章引用率极低,2007年的影响因子仅为0.508,2008年这一数据降到了0.367。
方舟子介绍,发现造假的过程其实很有意思,“是出于别的检测目的偶然发现两个人的数据很奇怪,一检测发现根本不存在”。
在方舟子看来,这样的造假多少有些肆无忌惮——其实即使不造假,这样的文章也很好发,测一个新的小分子晶体结构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就是说,到后来,这两位老师连这几个小时也不愿意花了。”
但方舟子同时表示,这些造假的数据对于科学研究的影响有限,“造假的都是很偏的化合物,一般研究人员在自己课题的深入研究中完全可以测出来。”
一篇SCI论文 校方奖励1万
2009年1月,有网友曾在新语丝网站上发表题为《“著名”刊物 Acta Crystallographica Section E灌水榜》的帖子,罗列了2001年至2009年1月20日期间,来自中国的作者在《晶体学报》E分卷上的发文情况。其中的一个排名统计显示,彼时中国发表的9204篇文章的作者,来自中国内地超过500所大专院校,共有24所大专院校发表的文章数超过100篇。
方舟子注意到,这其中,青岛某高校一位教授在攻读博士期间,3年时间在该刊上发表了110篇文章,而她的专业与化学晶体没有任何关系,在其后来公开的简历中,对于这一历史则只字未提。
事实上,一切可以回溯到更远。
亲历学术打假十余年的方舟子介绍,自己2004年就开始接触这类在国外影响因子极低的杂志上大量发文的现象,当时接到举报宁波大学理学院一位郑姓教授的简历中,有这样一串令人炫目的数字:130余篇论文被《SCI系统》收录,2001年以第一作者发表、被SCI收录的论文在化学类论文排序中居全国第一,2001年被SCI文章引用总篇次全国排名第九,1997年至2001年SCI收录论文在2002年被引用篇数排名全国第三。
郑教授简历中的这些“硬指标”,无一例外地都连着“SCI”——当下中国学术界最时髦的一个词。
方舟子发现,郑教授发表文章的方式,是通过同一模式给不同的金属化合物测结构,测出一个,便可作为一个成果发表。而这些文章,大都发在国外一些“影响因子”较低的刊物上。
方舟子进一步了解到,每发一篇文章,这位教授都可以从学校获得4000元的奖励。
还有更加高产的。武汉某学院的一位教授,2003年共发表65篇SCI论文,平均不到一周就发表一篇,成为2003年度中国被 SCI收录篇目最多的作者。每篇被校方奖励1万元,共计65万元。而他采用的方法和郑某类似,都是到一些影响因子极低、发论文非常容易的刊物上刊登小论文,论文的内容都大同小异,用相同的简单方法不停地测不同的化合物的晶体结构。
“他们发表论文的速度比得上专栏杂文作家。一篇8000元到10000元奖励,报酬也超过了专栏作家。因此,我认为这些人不该叫科学家了,该改叫SCI百万富翁。”方舟子称。
中国高校SCI饥渴
2009年12月31日,记者致电在《晶体学报》E分卷上发文数排名靠前的几所高校的宣传部门,相关负责人均称,“听说了井冈山大学两位教师在该期刊上发表的文章涉及造假的事情”,但都表示没有听说过自己所在学校在该期刊上的发文数在国内高校中排名靠前的消息,学校也没有针对该情况进行调查。
其中一所高校的党委宣传部负责人在给记者的回电中表示,《晶体学报》E分卷的影响因子较低,该校自2006年起开始鼓励师生在高层次的期刊上发表文章。
“丑闻震荡的背后,是中国高校对于SCI的极度饥渴。”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国内知名专家介绍,上世纪80年代末,南京大学将SCI 论文数作为一种评价体系引入中国大陆。引入该评价体系主要基于两个原因,一是当时处于转型期,国内学术界存在各种不正之风,缺少一个客观的评价标准;二是某些专业国内专家很少研究同一问题,国际上通行的同行评议存在一定的操作难度。
SCI是“科学引文索引”(Science Citation Index)的缩写,是美国科学家尤金·加菲尔德(Eugene G arfield)在1961 年创建的一个科学论文资料数据库,收录发表在较重要的学术期刊上的论文的相互引用情况。该数据库不断扩大,到现在已收录了约9000种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学术期刊。发表在被SCI收录的期刊上的论文,在国内被简称为“SCI论文”。
方舟子认为,强调“SCI论文”有助于鼓励中国学者到国际期刊上发表论文,加强与外国同行的交流,其初衷不可谓不好。
然而,就在南京大学最先将SCI引入科研评价体系后,各高校纷纷跟进,将SCI与职称评定、科研经费等挂上钩,并制定相关的奖励政策,逐渐演变成了一场整个科技界的“SCI崇拜”,中国科学工作者的晋升乃至院士评选,都无不与SCI挂钩,SCI由此滥觞。
在井冈山大学的官网中,有着这样的表述:学校高度重视科研工作,组建学科团队,强化激励机制。近年来,全校教师共发表论文4297篇,被SC I、EI、ISTP收录338篇,出版学术专著、教材212部。
而此前的媒体报道中,这所2007年挂牌的综合性大学,为了能够提升学校的综合实力,采用各种措施鼓励教师们发表论文,包括职称、奖金等切身利益。同时,学校规定:在《科学》、《自然》上发表一篇学术论文奖励10万元;在该校规定的A类学术刊物上发表一篇学术论文奖励3000元、B 类奖励2000元、C类奖励1000元。
记者对《晶体学报》国内发文排名靠前的部分高校采访中了解到,SCI与职称、奖金挂钩的情形比比皆是,下发文件表示给予重奖的也不在少数。
“SCI是一个客观的评价工具,但只能作为评价工作中的一个角度,不能代表被评价对象的全部。”方舟子介绍,过分强调SCI其实是一种误区。首先,被SCI收录的同一本期刊中,文章的重要程度并不相同;同时,被收录的不同期刊间也有很大差距,如《晶体学报》E分卷之类,门槛相对就很低。
在方舟子看来,单一的导向性必然导致很多科研人员挖空心思增加自己的SCI论文数,或一稿多发,或将一篇论文拆成几篇发表,或专门找一些被SCI收录、但发表门槛很低的期刊投稿。“评价体系如果只看论文数量,轻视成果质量;只看刊物级别,轻视成果实际价值和影响力,用单一指标来衡量只会变成行政人员的数数了。”
方舟子称,一些重点院校已经开始注意到SCI评价的局限性,引入了影响因子的考量,“但这一事件的发生,还是从侧面暴露出普通地方院校相当程度的饥渴。”
事实上,被誉为“SCI之父”的尤金·加菲尔德博士首次在中国公众面前亮相接受专访时,就已经明确表示,不能以SCI论文数量评价科研水平,应该运用更科学的评价标准体系。
一组数据为这场“畸形竞赛”写下了最好的注脚:2008年度中国SCI论文数首次突破10万篇,总数为11.67万篇,较2007 年增加2万多篇,占世界份额的9.8%,位列世界第二位,仅次于美国,而超越了英、德、日等国家。但是从引用情况看,我国科技人员作为第一作者的论文,平均每篇被引用5.2次,与世界平均值10.06次相比,只有一半。
最早发现论文造假事件的Spek教授接受本报独家采访
纠错程序成了造假“测谎仪”
本报记者 来扬 雷宇
中国青年报2010-01-04
“我在晶体学这一领域的研究已超过40年,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让我感到,这个时代的变化太大了。”最早发现井冈山大学两名讲师论文造假事件的荷兰乌德勒支大学Bijvoet生物分子研究中心教授 Anthony.L.Spek (以下简称“Spek”——记者注)在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不无感慨。
国际学术期刊《晶体学报》E分卷于2009年12月19日在其网站上公布,中国井冈山大学化学化工学院的讲师钟华、工学院讲师刘涛,两年内在该刊物发表的70篇文章存在造假,一次性予以撤销,并将该校列入黑名单。
“对单晶X射线的研究旨在为分子层面的研究提供详细而可靠的数据。”Spek告诉记者,当这些数据发表时,将会为各领域(如药物研发、材料科学以及合成化学)的后续研究提供支持。
他介绍,国际晶体学会旗下的系列期刊是刊发高质量且可被验证的晶体结构的研究文章的专业期刊。其中,《晶体学报》E分卷创办的本意,是希望作者将那些经过实验检验的数据和详细信息呈报上来,收录进该学会专门发布晶体结构的数据库。《晶体学报》E分卷在中国颇具知名度。如果要在这一公开的网络期刊上发表数据,作者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
记者从国际晶体学会的网站上看到,《晶体学报》E分卷又名“晶体结构报告在线” (Structure Reports Online),是一份专门刊载晶体结构报告的网络期刊,所有读者都可以免费阅读。为了支付同行评议、期刊制作及网络服务器和存储数据的费用,有意在该网络期刊上发表报告的作者需要支付每篇150美元的“开放阅读费”。但一些符合特定条件的作者可申请减免支付该费用。
从1995年起就担任《晶体学报》C分卷联合编辑之一的Spek表示,除了E分卷上单纯发表晶体结构数据之外,作者也可以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写文章阐明研究制作该单晶的重要性,并对研究结果进行分析。这样的文章将会发表在《晶体学报》C分卷上。但他同时表示,许多来自中国的作者在给C分卷投稿时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达不到发表的标准,稿件的退回率比较高。他认为,部分原因可能是由于一些中国的研究者不习惯用英语撰写文章。
除担任《晶体学报》C分卷联合编辑一职外,Spek还负责编纂国际晶体学会用于检测晶体结构数据的权威检测程序PLATON。他告诉记者,《晶体学报》C分卷和E分卷使用网络投稿系统已有多年,相关软件会自动验证所提交的数据的合理性,检查其是否出错。同时,用于验证的 CheckCIF软件(其核心是PLATON程序——记者注)也会不断升级。
据介绍,《晶体学报》系列期刊的独特之处在于,所有分卷也收录那些已作出分析报告的数据。因此,前不久编辑们在复查相关数据时,发现有相当一部分已发表的数据存在问题。而此后更详细的分析表明,来自井冈山大学的投稿人钟华和刘涛,以及目前尚未披露的一些作者此前所提交的数据存在造假。
“实际上,这一软件并不是专门为了发现造假行为而研发的,它的用途主要在于检测数据是否出错。”Spek告诉记者。他在 2008年曾撰写了一篇题为《晶体学研究中的结构验证》的论文,发表在2009年2月的《晶体学报》D分卷上。他在该文中指出,钟华与其他作者于2007 年、2008年在《晶体学报》E分卷上发表的两篇文章存在错误。
但让Spek大感意外的是,他编纂的原本用于“纠错”的程序,最终成了检验是否存在造假行为的“测谎仪”。他在谈到相关作者为何造假的问题时表示,“我猜测货币奖励可能是其中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此外,在中国,科研工作者可能要为发表文章而承受极其巨大的压力。而《晶体学报》E分卷无意中为他们提供了一条相对的‘捷径’,作者可以在这一国际期刊上发表很多被科学期刊检索系统收录的文章。这些作者所犯的错误在于,他们此前没有意识到《晶体学报》系列期刊有收录此前已发表的数据的特点,这使得期刊最终能在后来发现他们的造假行为。”
Spek介绍,2009年12月19日《晶体学报》E分卷“编者的话”中提到的用于数据对比的软件,可以对两个单晶结构的相关图案进行简单对比。目前,可以做更复杂对比的该软件的更高级版本正在研发中。
此外,《晶体学报》系列期刊的所有编辑都很重视这一系列造假行为,将有更多的编辑重做那些他们认为可疑的实验,以检验作者提交的数据是否真实,而作者将被要求提供数据采集者和采集地的信息。
记者从《晶体学报》网站主页发现,该刊E分卷“编者的话”表示,已决定将所有该校投递本刊E分卷和C分卷的所有来稿进行标注处理,并将对这些文章数据的真实性进行复查。
“初步调查结果显示,将有更多的论文会被撤回。”“编者的话”称,此次造假行为给所有《晶体学报》E分卷和C分卷的编辑们提了个醒,他们被建议对今后此类造假行为的作者予以警告。而期刊的联合编辑本应在审稿阶段保持高度注意和细心,不采用那些有造假可能的来稿。但如此大范围的造假行为被曝光,说明有人在诚信问题上犯了一个错误。
黑龙江大学一教授5年间在《晶体学报》发表论文279篇
“我没有造假”
本报记者 雷宇 来扬
中国青年报2010-01-04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2004年~2009年这5年间,黑龙江大学教授高山在《晶体学报》系列期刊上发表了279篇文章,在该刊发表文章的中国科研人员中首屈一指。
“发表这么多文章就是想引起学术界讨论。”1月3日下午,高山在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电话采访时说。
他介绍,《晶体学报》E分卷虽然影响因子低,但对结构解析而言却是权威期刊。这些论文完全是他辛苦得来的,完成这样大规模的文章数量,也并非“不可能的任务”。
Spek 教授在题为《晶体学研究中的结构验证》的论文中也提到,20世纪60年代末,即便是一个设备条件较好的晶体实验室,测定一个小分子晶体结构一般也需要几个月时间。而随着技术的发展,期刊刊发的小分子晶体结构报告的数量也在逐年增加。这一数目已经从1967年的每年1000个迅速增长到2007年的每年超过 3.5万个。
他写道:“目前,研究者完全有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收集衍射数据、解析并细化晶体结构,然后将相关数据发给《晶体学报》E分卷发表。”
也有人为高山辩护:“如果高山教授一没有伪造数据,二没有剽窃文章,三没有一稿多投,那么,高山教授就没有错误。”
高山认为,当前学术界太多怪现状,很多人跑院士跑项目;一篇文章多个作者,往往署名第一作者其实却是不干事的,甚至文章都没看过,照样是成果的拥有者。
“我有话想说,为什么我走这种极端的方式,因为我是小人物,写文章也不会有人重视,现在这种方式肯定有人关注。我们要反对的就是这些。”高山这样解释大量发文的初衷。“我的性格很直率,作为一个知识分子,要有一种表达,我没有造假,我没有浪费国家的财产。”
“钱学森这样的大家很厉害,但毕竟是少数,科研工作者应该重视一些基础性的研究。”在高山看来,自己在《晶体学报》上发表的一些文章,虽然影响因子很低,但是对于后来者的研究毕竟有所借鉴,填补了一些空白。
事实上,2005年前后,高山在《晶体学报》上的大量发文也曾在网上引起一些争议;2007年年末以后,高山开始给影响因子比较高的杂志投稿,两年来在影响因子3.5以上的期刊发表论文,“目前已经发表了5篇,也算是对大家的一个交代。”
高山说,自己目前每周大量的时间都用在基础教学上,“周一周二整个下午要给大一学生上无机化学课,周三周五有实验,只有周四有空;同时,自己拿到的都是省级课题,没有国家级课题,每个项目不到3万元,但是同样能做这样的贡献”。
“我就是想证明,我的小项目小课题一样可以搞科研,这个东西(科研)的关键就是努力,这也可以反思拿了上百万上千万元科研基金出不了成果的意义。”
连日来媒体对井冈山大学教师造假进行连篇累牍的报道,让高山对整个事件有了一些了解。在他看来,井冈山大学两位教师的文章与自己的文章在性质上有所不同,“他们很多都是造假,只有十几个是真的。”
对于一些网上质疑的发表文章系为“赚钱”一说,高山表示,学校的确有奖励,但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多,其实自己的学校早有规定,封顶10万元,加上缴税,到手的并不多,剩下的都是作为科研经费,还要带学生。
几天前,高山接受人民日报记者采访时,第一句话就是:“我一直在等待今天的采访。”
而现在,高山的回应中增添了新的色调,“对这次事件的关注给晶体学界带来了很大压力和质疑,对不起晶体学界,也希望通过你们(媒体)对他们表示歉意。”